一、问题的提出

从２００８年年末开始，在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下，贸易保护主义在全球复兴，中国加工贸易进出口双双出现下滑态势。２００９年中国加工贸易进出口同比下降１３．６９％，其中出口下降１３．０７％，进口下降１４．８２％。２０１０年受国内经济刺激的影响，加工贸易发展虽然有所回暖，但是从２０１１年起，由于受美国重整制造业和欧洲经济逐步复兴的影响，加工贸易特别是来料加工贸易又再次出现大幅下滑态势。特别是进入２０１３年以来，中国加工贸易进出口又双双出现低增长、零增长甚至负增长态势。在这种情况下，占据中国贸易半壁江山的加工贸易面临着极其严重的国际竞争困境。因此，必须对中国加工贸易现存问题进行深入分析。

已有研究认为，中国加工贸易诸多问题集中表现为“有产业无技术、有技术无产权和有出口无产业”三点（张幼文，２００５；隆国强、潘悦，２００３；马强２００５）。加工贸易的性质是外国生产要素与中国廉价劳动力的结合采取了“中国出口”的形式，其产品优势和销售渠道两大核心竞争力均属于外资，中国处于“微笑曲线”的低谷位置不可能微笑（张幼文，２００５）。Ｋｏｏｐｍａｎ，ｅｔ　ａｌ．（２００８）认为中国出口品中的外国要素含量水平接近５０％，外资企业的出口品比内资企业具有更低的国内要素含量。Ｘｕ　ａｎｄ　Ｌｕ（２００９）则发现产业的出口附加值水平与该产业ＯＥＣＤ国家外商独资企业的份额和外资企业的出口加工份额正相关，与本土企业的出口加工份额负相关。中国的加工贸易具有所有权和控制权两权分离的特点，所有权和控制权的分配倾向于在外方和中方间分享（Ｆｅｅｎｓｔｒａ　ａｎｄ　Ｇｏｒｄｏｎ，２００３），而空间的接近性影响了外包的组织形式（Ｆｅｅｎｓｔｒａ．ａｎｄ　Ｓｐｅｎｃｅｒ，２００５）。娄朝晖（２０１１）认为中国加工贸易显著促进了经济增长，对国内就业状况有所改善，但对产业升级的带动作用很小。郎金焕、史晋川（２０１２）的研究认为，相比于一般贸易，由于加工贸易外部需求的异质性特征，中国加工贸易无法调整贸易结构的任何一部分来降低外部需求冲击造成的影响。王有鑫、赵雅婧（２０１３）认为与一般贸易进口的水平溢出效应为负不同，加工贸易进口的水平溢出效应为正，而且加工贸易进口的前向溢出效应远远高于一般贸易。

制度经济学认为，一个有效率的经济制度是经济增长的关键（Ｎｏｒｔｈ　＆Ｔｈｏｍａｓ，１９７３）。中国近三十年的改革是近似于帕累托改进的改革，改革开放之前，中国的经济在生产可能性曲线之内运行，通过对内改革和对外开放，特别是使产权明晰化的企业和微观经营制度改革，努力使经济要素配置趋向帕累托最优，尽力使生产在生产可能性曲线之上运营，努力改进在可能性曲线之内生产的低效率，并通过进一步的改革开放，使生产可能性曲线整体外移。

综合以上研究可以发现，“有产业无技术、有技术无产权和有出口无产业”三点集中体现为中国加工贸易的所有制结构缺陷和问题。中国加工贸易的所有制结构、不同所有制结构贸易的增值率都对中国加工贸易的经济绩效、贸易利益分配与福利效应具有不可忽略的重要影响。由此，为了实现中国加工贸易平稳健康发展，提高其贸易利益与产业利益，必须对中国加工贸易的所有制结构及不同所有制结构的加工贸易绩效进行深入研究。２００８年底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使中国加工贸易进出口都有大幅下降，在一定程度上阻碍并延滞了其转型升级的进程。本文在对中国加工贸易的所有制结构变化及不同所有制加工贸易增值率进行研究的基础上，着重对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加工贸易的影响进行深入研究分析，以期对中国加工贸易提升贸易利益与国际产业链地位，走出“微笑曲线”低谷并化解国际金融危机风险有所启示。

二、中国加工贸易所有制结构变化分析（１９９５－２０１１）

（一）中国加工贸易进出口所有制结构变化

从不同所有制方式来看中国加工贸易，从１９９５－２０１１年，不同所有制方式的加工贸易比重有了很大的变化。１９９５年，外资企业在中国加工贸易占主体地位，比重近６０％；其次是国有企业，比重为３８．８３３％。集体企业和私营企业只占非常小的比重，分别为１．２２７％和０．０３５％。从１９９５到２０１１年１６年间，在中国加工贸易的发展中，国有企业比重不断下降，到２０１１年只有７．５５６％；同期，外资企业比重则不断上升，到２０１１年已达８３．０９０％。１６年间在中国加工贸易中，集体企业比重基本变化不大，至２０１１年集体企业比重仅为１．１３２％。私营企业则取得了比较大的发展，１９９５年仅为０．４６６亿美元，占中国加工贸易总值的比重还不到１％，到２０１１年进出口总值为１０７５．７亿美元，比重已达８．２４３％。

从发展速度和总量来看，１９９５年，国有企业加工贸易进出口总值为５１２．８９亿美元，到２０１１年增长到９８５．９９亿美元，１６年间仅增长了０．９２倍，平均增长速度仅为４．１７％。集体企业的加工贸易从１９９５年的１６．２１亿美元增长到２０１１年的１４７．６５亿美元，增长了８．１１倍，平均增长速度为１４．８１％。私营企业加工贸易１６年间总量增长了２３０８倍，平均增长速度高达６２．２６％。外资企业加工贸易１９９５年为７９１．２０亿美元，到２０１１年增长到１０８４２．７８亿美元，１６年间增长了近１３倍，平均增长速度高达１７．７８％。从１９９５年到２０１１年，外资企业加工贸易平均增长速度不仅高于整体加工贸易平均增长速度，也高于同期国有企业、集体企业加工贸易平均增长速度，具有良好的经济绩效。这说明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深入，国有企业在非关键领域正在逐步缩减，而外资和私营企业等非公有经济则取得了飞速的发展，这说明我们的市场经济正在逐步向好的市场经济过渡。（中国加工贸易所有制结构变化见表１）

（二）中国加工贸易出口所有制结构变化

与进出口总额比例变化类似，在１９９５年的加工贸易出口中，外资企业出口最高，出口份额为５７．０６０％；其次是国有企业，为４１．６４２％；集体企业与私营企业只占非常小的比例，分别为１．２８６％和０．０１２％。从１９９５至２０１１年１６年间，在加工贸易出口中，国有企业比例在不断下降，而作为其他经济成分的外资和私营企业的比重则不断上升。至２０１１年，在加工贸易出口中，国有企业的比例已经降至７．５８２％；外资企业成为加工贸易出口的主体，比例高达８３．７１％。私营经济加工贸易出口也呈上升趋势，到２０１１年，比重达到７．４８９％。（见表２）

从发展速度和总量来看中国加工贸易出口，１９９５年，国有企业加工贸易出口总值为３０６．９７４亿美元，到２０１１增长到６３３．４３８亿美元，１６年间仅增长了１．０６倍，平均增长速度仅为４．６３％。而外资企业加工贸易出口总值１６年间则增长了１５．６３倍，平均增长速度高达１９．２１％。私营企业加工贸易出口１９９５年仅为０．０９１ 亿美元，到２０１１年出口总值为６２５．６３２亿美元，１６年间总量增长了近７０００倍，平均增长速度高达７３．７７％。

三、不同所有制方式增值率变化研究

中国加工贸易的增值率从１９９５年的２６．３２％，经过１４年的发展，到２００９年已经上升为８２．０９％。随后两年，由于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呈下降态势。２０１０年和２０１１年两年的增值率分别为７７．３６％和７７．９３％。

国有企业１９９５年加工贸易增值率为４９．０８％，不仅高于加工贸易平均增值率，也高于外资企业、集体企业、私营经济增值率。其增值率到２００９年提高到７９．１０％。随后两年，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增值率仅为小幅上升。２０１０年，国有企业增值率为７９．６５％，仅上升了０．５５％；２０１１年，仅上升了０．０２％，增值率为７９．６７％。

三资企业加工贸易增值率从１９９５年的１３．５１％ ，提高到２００９年的８２．２７％，较１９９５年提高了５．０９倍。其后的两年，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略有下降。２００９年三资企业增值率下降为７７．０９％，下降了５．１７％，降幅为６．２９％。２０１１年增值率又有小幅反弹，上升为８１．６７％，略低于２００９年的水平。